亲王之尊朝沈若凡一介江湖白衣下拜绝对是礼贤下士的典范,更是爱民亲民的典型。
不过,正常来说,面对这种亲王的上级下拜,对方往往会扶住,就像历朝历代的非正常登基,臣子们明知自家主公要拒绝三次,还要主动地去提。
大家都知道这么回事,就是意思意思。
只是沈若凡显然没跟宁王意思意思的意思,不但没有主动上前去扶,反而主动退后一步,欣赏着宁王的下拜,硬等他一揖到底,也没说什么话让他下台阶的意思。
吏部尚书看着沈若凡的举动,却大大皱眉,朝沈若凡怒道:“放肆,你一介白衣,竟敢真受宁王一礼,目无尊卑,毫无上下礼制,还不扶起宁王。”
“孙大人无需如此,这是本王愿意的。”宁王温和地朝吏部尚书道,态度谦逊得很,如果不看他眼中的那丝阴霾。
身为宁王,他还没受到这么大的冷待。
“对嘛,人家愿意的,关你毛事。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哦不,他不是皇帝,只是个王爷,那这位大人岂不是”沈若凡笑道。
吏部尚书孙大人听着沈若凡的话,一口气卡在喉中,上不上得来,下不下得去,脸色刷的一声变得苍白,随即又迅速变得血红,显然是怒到了极致。
皇帝不急太监急,旁人这般讽刺,最多骂人是太监,可沈若凡加了句宁王不如皇帝,那他堂堂吏部尚书岂不是还不如一个太监,也是他们清流口中最不屑的阉人。
这刹那间,吏部尚书险些喷出血来,然而一时却不敢反驳,因为他是万万不敢说宁王的位置和皇帝差不多的,如果这么说了,第二天罢官还乡还是轻的,说不定就直接处决了。
“黄口小儿,放肆,咳咳咳”
可怜这吏部尚书一大把年纪,也没怎么和人对骂过,一口气给气的,反而咳嗽了起来。
李三思微微挑眉,不动神色地站在一边,他应宁王之邀来,就已经隐隐探听到风声,虽然不得不来,却不打算出面,宁王不好惹,太子就好惹吗而且宁王是成年人,行事不能太过分,可太子不一样呀,他现在还能说是少年郎,做些出格的事情,最多就是关东宫面壁几个月,而他会不会被他弄的下不了台,就不好说了。
身为政治人物,李三思第一时间思考的不是什么朝堂武林也不是什么灾民,而是站队
现在一个是太子的人,一个是宁王本尊,这吏部尚书也是蠢货,这时候竟然敢冒头,就算被骂死,也是站队错误,没人觉得他不是活该
“孔圣伦理,三纲五常,君君臣臣,王爷乃是皇室贵胄,你这样的白衣竟敢受王爷一礼,毫无规矩教养,江湖野人,放肆”吏部尚书怒道,“还不快向王爷道歉,否则日后必留下骂名。”
“骂名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都不能不留下骂名,再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呀。”沈若凡冷笑着,大明文官真的是被皇帝惯坏了,不对,应该说是历代士人都被皇帝惯坏了,尤其是宋朝之后,真觉得自己了不起,要不是因为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一群皇帝都瞧不起这帮文官,还真觉得有本事了。
“你你说,本官,哪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敢污蔑本官,本官必定让人将你抓入牢中,郭大人,还不动手,将这狂徒拿下。”礼部尚书朝郭巨道。
宁王见此也不发话,由吏部尚书打这个先锋。
“你什么你你这样比阉党还不如的,还能有忠孝仁义你身为吏部尚书,应当主管江南一切民生,官员考察,结果江南之中发现有贪官使江南决堤,上负君恩,下负百姓。忠你配吗事故发生之后,你又做了什么吗君忧臣辱,民困仕更辱,这段时间之内,江南百姓可有半分好转或者有半分与你有关,没有。江南百姓受辱,你竟身穿华服,没有散尽家财,你也配为官,这是不仁,更是不义。孔老夫子以教化万民为己任,若是知道千百年后知道有你这么个徒孙,一定气死。最后不孝,父母生你如此,愿你成才,你却如此肮脏,忠孝仁义你哪点配”
“我千辛万苦寻得宝藏,愿全交江南灾民,用于赈灾与灾后安置,你行吗你能吗却反而在此为他人出头,置灾民于不顾,你也配为官”
“还有宁王言他代表江南灾民,就是代表大明子民了,我若没记错的话,这天下唯一能代表大明子民的就是当今圣上,宁王说着话,是要谋逆吗而你到底是谁的官,是想要换主公,谋逆吗”
沈若凡目光尖锐地盯着吏部尚书,身上杀气不自然地翻涌,一瞬间好似修罗重生。
吏部尚书眼睛瞪大,手指颤抖地指着沈若凡,半天说不出半点话来,沈若凡说的并不是很具有条理性,如果用现代人身上,一群人绝对能说出千百种解释来,因为现代人承认人心的恶,而古代所有文人都不断用到的制高点来要求别人,所以自己要是品德高尚的人,而这品德高尚,就是随便怎么要求都行。
至于沈若凡最后一句话,更是让吏部尚书甚至宁王都说不出话来,似乎说得没错,但说代表灾区灾民的人,多了去,不止宁王,灾民也这么说呀,但这江南子民和大明子民又好像没错。
宁王也是一脸懵,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全然不知道被沈若凡偷换概念玩白马非马的套路。
最后吏部尚书猛地吐出口鲜血,笔挺挺地倒下。
他不知道说什么,怒极攻心,又被沈若凡无意识的杀意针对,倒下也正常。
第五十五章侠以武犯禁
废物。
宁王看着倒在地上的吏部尚书心里忍不住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被沈若凡指着谋逆,却不得不解释道:“沈大侠,救治灾民,本王钦佩感激。但你无端污蔑本王,却要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身为大明皇室,当今圣上的胞弟,这大明江山不是本王的,但本王却是大明江山的,愿意为这大明江山付出一切,所以本王有职责,所以如是一说,也是代表圣上,算不得谋逆。”
“这不是谋逆。那豢养贼寇,指使方济番,勾结蒙古、满人欲夺闯贼宝藏,不是谋逆吗”沈若凡先发制人道。
“混账。沈大侠,本王敬你,但你不要得寸进尺。随口污蔑本王,本王对大明忠心不二,一片赤胆,愿为大明舍弃一切,怎会与大明的敌人勾结在一块儿更怎么可能会有不臣之心你随口污蔑一个亲王,可知是何代价”宁王终于收起和善的表情,疾言呵斥道。
“不错,沈若凡,没有证据,随口污蔑宁王,还是谋逆大罪,是要被下大牢的。”沉默许久的郭巨终于开口说道。
“总捕,未必是胡言。”宋青瑶插话道。
“嗯宋大人难道是对本王也有看法”宁王话音一沉,浓浓的威严散发而出,“宋大人乃是郭大人后辈,本王信你不是信口雌黄之人,既然有此话,就该有证据,人证物证,让崇平伯来,当场对质,若说真是如此,本王无话可说,任凭尔等处置。”
“宁王说下,王爷尊贵,就算是真有罪也要禀告陛下,由陛下亲自裁决,况且宁王贤名天下皆知,怎么可能谋逆,定是青瑶错了。”郭巨朝宋青瑶看去。
宋青瑶想要分辨,郭巨目光当即变得威严,不敢反驳,强压着怒气道:“青瑶狂妄,无知冒犯,还望王爷恕罪。”
“不知者不怪。既然说本王有罪,便说证据吧。不要请什么密宗、万象门这些蛮夷之人来污蔑本王,他们还不够这个资格,让崇平伯来吧。”宁王道。
沈若凡看着一脸正气的宁王心中冷笑,好个宁王,好个政治家,看似正义凛然,光明坦荡,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却把话说明白了,我是宁王,大明第一王,当今圣上胞弟,位高权重,身份尊贵,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指证的,必须要是人证物证俱在的铁证。
而物证显然没有,且不说这有没有,就算原本有,这次来的两帮人在各自门派里面也就是未来主事人之一,而不是现在的主事人,所以根本没有。
人证,朱浩两个逃了,一群王府护卫,要么被救走,要么被杀死,现在留下的还能开口的就只有几个人,身份差距太大,想要指证身份有差距。
而且万象门、密宗都是蛮夷,他们的口供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