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小声地问慕容卓,“你说他这是何意?”
“他在保护他身后的势力。”
慕容卓深吸一口气,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连他也控制不了的事态。
“保护他身后的势力?”
我有点不敢相信,毕竟苟同那样的墙头草,又爱攀龙附凤的人,怎会有如此决心,以死来保护自己背后的势力?
“你觉得他真的是在保护他背后的势力吗?朕觉得不然,他突然自杀,还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这其中定是有人捣鬼。”
“像苟同这样贪生怕死,贪慕虚荣之人,怎敢自杀?”
慕容卓闻言,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抹得意的微笑来,就好似班主任带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学生似得。
“陛下,这心思是越发的缜密了。不过,陛下猜的没错。昨夜,的确有陌生人进入昔阳县的大牢。”
“臣一早已经盘查过进出入大牢的那些个守卫们,听牢头说昨夜有个看着挺面生的守卫曾去给苟同送过饭。牢头见那新来的守卫穿着同他们一样的差服,便没多问。”
我凝视着苏瑶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茜红色的衣角彻底消失在殿外长廊的转角处。
珠帘晃动的余韵尚未平息,我便压低声音问道:\"你说他这是何意?\"
慕容卓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绢帛的边缘,那上面干涸的血迹在晨光中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他在保护他身后的势力。\"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梁上栖息的燕子。
\"保护他身后的势力?\"
我忍不住提高声调,又立即警觉地收住。
案几上的铜镜映出我拧紧的眉头——苟同那样见风使舵的小人,此前为攀附权贵连亲生女儿都能送去当妾,怎会有如此血性?
\"朕不信,他的死定有隐情。\"
慕容卓闻言,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罕见的笑意。
那笑容让我想起前世身为现代人上高中时,那位总爱用红笔在我试卷上画朵小花,以示表扬的班主任。
\"陛下这心思……\"
他袖中的手微微一动,竟变戏法似的摸出个染血的蜡丸,\"真是越发的缜密了。\"
蜡丸在他掌心裂开,内里已经燃烧得只剩一小撮灰烬,边缘还泛着诡异的幽绿色。
那缕青烟袅袅升起,在晨光中扭曲成芙蓉花的形状,又很快消散。
我屏住呼吸凑近,只见残存的纸条上,\"芙蓉\"二字歪斜得几乎难以辨认,墨迹被血渍晕染得如同干涸的泪痕。
\"昨夜子时三刻,确实有人潜入大牢。\"
他指尖轻轻一碾,蜡丸碎屑簌簌落下:\"这蜡丸里掺了'醉芙蓉',燃可致幻。\"
那些粉末在案几上竟诡异地打着旋,像是有生命一般,\"中毒者会如坠梦中,任人摆布而不自知。\"
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后退三步。
手不小心碰倒了桌案上的茶水,温热的茶水溅在手腕上,竟没有感觉。
\"这种带毒的东西,你怎么还拿在手里?\"
我的声音都变了调,\"快扔掉!\"
慕容卓却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
他五指收拢,竟将剩余的蜡丸捏得粉碎:\"陛下莫怕。\"
碎屑从他指缝间漏下,在晨光中泛着磷火般的微光,\"这点剂量,还不够迷晕一只狸猫的。\"
我这才注意到他右手腕上缠着条浸过药汁的白绢,隐约散发着苦艾的清香——原来早有防备。
\"哦!\"
我长舒一口气,却瞥见地上那滩茶水中,蜡丸灰烬正诡异地打着转,渐渐聚成芙蓉花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