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了于芳梅,接着又问了两个受伤的清水教徒,最后又审讯了钟家父子。另外张恪俘虏了不少白莲教的人,也挑出了几位堂主护法出来审讯。
其中有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她在教中装成何仙姑,平时靠着仙姑下凡骗了不少的信众。
“大人,罪民知道白莲教的所有事情,恳请大人赏罪民一条活路,罪民愿意把一切事情告诉大人”
“好大的口气你现在落在本官的手上,没有讲条件的权力。你所说的,能让本官满意,就赏你一条活路,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真凶啊
何仙姑咬咬牙,说道:“好,大人,罪民就招认了”
“罪民想大人一定非常奇怪,白莲教怎么能控制这么多人,究竟有什么秘密武器”
黄子乔微微点头:“说吧,总不会是靠着你的妖术邪法吧”
“大人说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术,要说有妖的只有升官发财两件事而已”
何仙姑随即向张恪和黄子乔说出了其中秘辛,原来这些年卖官鬻爵越来越多,尤其是武职,想要袭爵,想要管军队,都要掏银子。白莲教就会专门选一些家境贫寒的武官后代进行资助,帮他们袭官爵。
而且白莲教还是送佛送上天,当了官之后,他们可以利用教众,煽动一些小型叛乱,然后这些武官出动,砍几颗脑袋,好往上升官。这样他们就和白莲教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成了命运共同体。
“无耻魂淡堂堂朝廷命官,竟然靠着勾结匪类立功,他们是给大明朝做官,还是给白莲教做官”
黄子乔气得嘴唇铁青,在地上来回转圈,把脚下的鞋底都磨漏了。
“国梁兄,黄大人别晃了,我看着头晕”
“你头晕,我头疼”
黄子乔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大声说道:“永贞兄,你听到她的话没有”
张恪白了他一眼,“我又不耳聋,怎么听不清。”
“唉,这就是辽东的这些官,我黄子乔就算拼了一条命,也要和他们拼到底,势必把和白莲教有染的官员全都揪出来,挨个问斩”
黄子乔说得慷慨激昂,浑身血液沸腾。他满以为这时候张恪会猛然站起,和他携手揽腕,一起对天盟誓,共灭奸贼。
哪知道张恪竟然靠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老僧入定的神色
“你”
黄子乔怒气冲天,一把抓住了张恪的胳膊。
“永贞兄,你也是读书人,难道忘了圣人所言。要知其不可而为之吗”
张恪打了一个哈气,笑道:“圣人是说做事不要问能不能,而要问应不应该”
黄子乔反问道:“难道除掉白莲贼人不应该吗”
张恪哈哈一笑:“应该,应该。不过张某就是指挥佥事而已,我要守卫家园,还要种田。实不相瞒,国梁兄。俺娘还逼着俺结婚呢”
张恪一脸凝重地说道:“黄大人,匡扶社稷,重整乾坤。拯救宇宙总之,我把证据都给你了,你只管办就是了,我替你摇旗呐喊”
张恪说完,拔腿就走。
“站住”黄子乔突然几步蹿出来,揪住了张恪的胳膊。
“永贞兄,你真的要坐视不理吗”
张恪无奈的摊摊手,苦笑道:“不是我不想管,实在是我没有信心。几个月前,为了救大哥,我也揪出了多少证据,可是全都被人一一剪断,险些把我们兄弟都搭进去。是非窝子,万丈悬崖,恕我实在是没有信心了,国梁兄另请高明吧”
“不行”黄子乔坚定的摇摇头:“永贞兄,我知道你文武双全,又机敏过人。辽东士兵虽多,可是值得相信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再说了永贞兄,你错估了局面”
黄子乔笑道:“我在内阁当过司值郎,也知道一些机密。如果令兄的案子办了倒好,牵涉一两个大臣也就过去了,可是偏偏没有处理,但是在上面的眼里,有了污点的人该死还是死,而且还要牵涉更多”
张恪眉头紧锁,不得不说黄子乔的话打动了他,救大哥的时候,已经得罪了太多人,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趁早把对头干掉,等他们有了喘息之机,自己就麻烦了
可是转念一想,眼前的黄子乔怎么看都是急功急利的一个毛头小子,而且两个人还有不愉快,他能指望得上吗
“国梁兄,神仙打架凡人遭遇,我张恪小胳膊小腿,实在是不想搀和。”
“罢罢罢永贞兄,我实话告诉你,出京头一天,大学士刘一璟刘大人和我谈了一个晚上,他要求要彻查辽东事情。白莲教、贪墨昏聩的文官,畏缩不前的武将,全都在其中去年一年,辽东军饷花了四百多万两银子,耗干了户部,还有一百多万的亏空即便是加征赋税,都填不满辽东的黑窟窿。永贞兄,哪怕是为了辽东百姓,你也该帮忙,惩处奸邪,非如此,辽东何以振奋”
黄子乔说着,双膝一软,作势要跪,“永贞兄,我求你了”
张恪总算是脸色有些变化,他慌忙伸手去搀扶,手刚碰到黄子乔的胳膊,这位立刻就站了起来。
嬉皮笑脸说道:“我就知道永贞兄会答应的”
看来两榜进士就是比自己这个白丁无耻,人家根本没有下跪的意思
张恪冷笑道:“国梁兄,我可以帮忙,不过也请你帮我一个忙。”
第一百三十一章恩师挨打
一阵冷风吹过,黄子乔打了一个寒颤,牙齿来回乱碰。
“永贞兄,你可害苦我了,哪是游春啊,怎么比江南的冬天还冷”
“国梁兄,倒春寒没办法按我说啊,你还是身体太虚,要不回头给你弄点鹿血补补身子”
“算了吧”黄子乔连忙摇头,前天他被张恪灌了几杯鹿血,结果半夜鼻子喷血,差点吓昏过去。
阿嚏
“永贞兄,有事咱们回去围着火炉说怎么样”黄子乔求饶似的说道。
“不行”张恪坚决的摇摇头:“陆放翁不是说过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不想被人家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吧”
相处几天张恪差不多摸透了黄子乔的脾气,这家伙典型的死鸭子嘴硬。果然被张恪一问,就只能咬牙撑着。
废了好大劲走过山岗,放眼望去,清澈的细河汩汩流淌,在河岸两旁,全都是齐整整的一块农田。
在田地里无数的农夫正在耕田,他们光着脚,冰冷的泥浆没过小腿。每一个人都在忙碌着,有的赶着耕牛,还有的没有牛,三五个小伙子一起扯着犁,奋力向前,绳子深深陷入肩头的皮肉里。
他们仿佛不知疼痛,像是牛一样,默默向前,犁头带起一条条的泥块。一条垄完成,转头的时候,擦擦汗水,傻笑着看看肩头的累累伤痕,甩甩头,继续干活。
“啊”
黄子乔完全都看呆了,他穿着棉衣尚且寒冷,这些人竟然光着脚在地里干活,真替他们冷替他们苦
“永贞兄,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