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住这里吗,怎么显得有些逼仄啊
念头刚刚闪过,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你们退下去吧,张大人由咱家领进去”
张恪猛地抬头,来了一位穿着绯红蟒袍的大太监,正是张晔
小福子和侍卫退下去,屋里就剩下两个人,张晔脸上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永贞,一别数月,你有升官立功了,咱家可要给你道喜啊”
“公公,您老先别客套了,急火火的让小子进京,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您老给交个底儿吧”
张晔微微叹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
张恪顿时脸色就白了,难道自己想错了,要有麻烦
“公公,小子心脏不好,您可别吓唬我啊”
“哎”张晔指了指天棚,叹道:“与你无关,只是这天气时好时坏,眼看着雷霆大雨,怕是要有灾了”
天气,没头没脑的
张恪眉头紧锁,突然一闪念,他总算是想明白了。
皇上就是天子啊,天变岂不是说万历的病情吗
“公公,下不下雨在天,只要我们妥善准备,水掩不到的”
既然不能明说,张恪也只有打哑谜,万历死不死那是天意,我们管好自己就是了。
道理很简单,可是身在局中,张晔心绪烦乱,还真没有张恪冷静。
“永贞有大将之风啊,咱家这就带着你去弘德殿,干爹在那里等着呢”
这就见皇上啊
“公公,用不用教我点礼数,还有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不用”张晔笑着摆手,说道:“永贞。主子万岁爷不在乎虚礼,回话的时候,记着一个字:诚其余的,我相信你的才情,保证能让主子高兴”
你信老子都不信
张恪只能在后面惴惴不安地跟着,过了两座殿宇,沿着汉白玉的御道,来到了弘德殿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监正等在门口。
“干爹,儿子把张恪带来了”
张晔叫干爹那这位一定是内廷大总管。司礼监掌印太监陈炬了
张恪不由得抬头看去,一双含笑的目光同样盯着他,上下仔细打量。
“不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随着咱家去见主子吧”
“是”
张恪点点头,随着陈炬走进了弘德殿,大热天弘德殿的门窗紧闭,一点风都不透,小太监们不停擦汗水。
万历病得不轻啊
令张恪惊叹的是老陈矩穿着厚重的紫蟒袍。额头上一点汗水都没有。看来伺候人也是修行啊,这位老总管怕是到了大乘期了,该坐等雷劈了
老太监要是知道张恪这种想法,怕是拿着绣花针刺他三万六千下。当然要先练葵花宝典
陈矩到了万历卧房外面,让张恪等着,他轻轻走了进去。
“主子,张恪来了”
半晌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说道:“让他进来吧”
这就是万历的声音了
张恪急忙躬身走进来,离着龙床还有两三丈,就趴在地上磕头。
“微臣锦义参将张恪。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抬起头来”
张恪急忙抬头,迎面的龙床上正坐着一个老者。看起来他原本应该很胖,可是病得消瘦下来,下巴脖子上都是垂下来的老皮,苍老衰弱,这就是大明的至尊吗
“呵呵呵,是不是很失望啊”
“微臣不能,九州万方,亿兆黎民,沉重的担子都压在万岁的肩头。小臣治下不过一堡之地,尚且左支右绌,糊里糊涂。陛下治理大明近五十载,风调雨顺,万民安康。臣民们鼓腹讴歌,唯有君父衰老病弱。小臣看在眼里,唯有辛酸,唯有苦楚”
张恪说着,从眼角挤出了两滴热泪,显得赤诚无比
一旁的陈炬老眼闪过一丝惊讶,心说第一次见到皇上,就能拍出如此水平的马屁,真是不简单啊
万历听在耳朵里,心里顿时热乎乎的,说白了他就是一个即将迈入坟墓的老人,最在意的就是后人会怎么评价他了,张恪正好戳中老皇帝的心思,万历看向张恪的目光顿时柔和了不少。
“哎,普通人家有三五个孩子,至多十个八个,可是朕这个君父呢,孩子有千千万万,顾不上谁,都要骂你啊”
皇帝抱怨,张恪可不敢随便说话,只是低头听着。
“张恪,你刚刚说百姓鼓腹讴歌,这话不对。就拿辽东来说,抚顺败了,开原铁岭丢了,几十万的子民落到女真野人手里。朕每每念及此处,都怕无颜去见列祖列宗啊”
万历说到这里,咳嗽起来,陈炬急忙扶住万历,说道:“主子,建奴折腾不了多久,有张小将军这样的武士,又有袁经略,洪巡抚那样的忠臣,辽东不难平定”
“哎,难不难朕知道,三大征打了多久,花了多少心血,朕最清楚。区区东奴不在话下,关键是选对人,再有足够的银子,耗也耗死东奴了”
张恪在心里不由得暗暗点头,万历的确比起继任者强多了,对于大明这种庞然大物来说,只要自己不犯错误,野猪皮没有机会。
提到了钱,万历的老眼落在了张恪身上:“你前番给朕上了一个方略,第一批金银已经送来了,解了朕的燃眉之急。不过”
万历眉头皱起,说道:“倭国那边没什么动静,可是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说是宫里不能经营贱业,不能挣不干净的钱”
第一百七十三章你欺君了
要想打败后金,就必须有足够的银子。在农业社会之中,除了添加赋税之外,捞钱的手段并不多。可是老百姓已经很苦了,要是还继续加税,那就是逼着老百姓造反了
“张恪,你出的主意,朕非常看重,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小臣不知。”
“哈哈哈哈,利用大明和倭国的金银价差捞钱,首先是利润丰厚,第一次就给朕送了八十万两。一年两次,至少是一百五十万两差不多够辽东一半的军费了,要是早有了这个办法,朕都不用加派辽饷了至于第二吗,那就是惊动小,不必大张旗鼓的运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