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万贯止住悲声,突然摇摇头,苦笑道:“张大人,要杀就杀吧,恕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恪简直不相信耳朵,都什么时候了,明知自己被骗了,怎么还帮着那帮山西人
“金万贯,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金万贯无奈一声笑:“张大人,晋党的强大不是你能想象的,他们要做什么,肯定是算无遗策。金某已经是一个死人,何必再去找麻烦呢死在张大人手里,或许还有一个痛快,若是得罪了晋商,只怕连祖坟都保不住了。金某是生意人,分得清轻重”
“分清楚个屁”张恪实在是忍不住骂道:“金万贯,你简直就是商人的耻辱这么多年,哪怕是头猪,也知道掌握自己的命运。你倒是后,依附官员,依附太监,依附宫里,现在又攀上了晋商你以为跟对了人,就能保住荣华富贵错我告诉你,狗走到哪都是吃屎的,主人有需要,随时能把你剥皮扔进汤锅里煮了”
话虽然不客气,可是每一句直刺心头,金万贯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这些年自视甚高,以为自己能纵横官商,无所不能。
张恪却无情地戳破了画皮,他就是一条没有骨头的哈巴狗
“金万贯,你最可悲的就是一直再找主人,而从来没想过自己当主人。”
“不要说了”
金万贯突然放声大哭,简直哭得像一个孩子。
“张恪,你敢以小博大,我金万贯没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胆量。硕托跑了,不过是一死,我要是说了,只怕要诛灭九族了”
张恪是彻底无语了,要说金万贯的确聪明,可是他也的确奴性深重,遇到了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哪怕是死,也不敢去反抗。
这就是皇商的通病
死亡都没法让他们挺直腰杆
“大人,这小子不说实话,严刑拷问吧”吴伯岩建议道。
“慢”
突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张恪猛地一抬头,只见一个俏丽的人影,正是方芸卿,她快步走来,脸色格外的凝重。
地上的金万贯也看到了,顿时吓得小脸惨白。
“芸卿,千万别说啊,算我求你了”
金万贯十指扣进地里,痛苦流涕。
方芸卿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到了张恪的面前,斩钉截铁地说道:“张大人,奴家知道线索。”
“方姑娘请说。”
“大人,昨天夜里,有一艘快船进入了码头,金万贯专门安排人手接应,用马车把人带走,看样子向西逃走了”
向西
张恪急忙说道:“拿地图来”
辽东的地图摊开,张恪看了几眼,顿时心中有了眉目。
从锦州往西,只有走百里左右,就能进入蒙古地界。看来他们是想从蒙古绕道,把人送给野猪皮,看起来这是最近,也是最安全的道路。
“走,跟我去追”
张恪起身,带着部下就去追击。摊在地上的金万贯抬头看了一眼方芸卿,无力地说道:“芸卿,晋商在朝中实力雄厚,得罪他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何必为了救我,害了张恪,也害了你自己呢”
“自作多情”
方芸卿毫不客气地冷笑道:“金万贯,你以为天下人都和你一样饭桶吗晋商如何,我相信张大人一定有办法,不光抓回硕托,还能狠狠教训晋商一定会的至于你,永远都是那么窝囊”
“大人,您看那是什么”
张恪出了锦州,追击不到十里,就有士兵发现了路边有一个损坏的车轱辘。张恪急忙来到近前,此处正是一个十字路口。
“去看看,马车到底走哪边”
“是”
夜不收分成了两队,前去侦查,用不上五分钟,两队人一起跑回来,全都喜笑颜开。
“大人,我们发现马车踪迹了。”
“大人,我们也发现了马车踪迹。”
张恪顿时头疼起来,踪迹还怎么能分成两个
“你们看到了什么”
“启禀大人,我们这边有车辙,新鲜的粪便。”
“我们也有,而且在路边还有马匹啃食野草的痕迹
这下子大家都糊涂了,难道还有两个硕托吗张恪皱着眉头,想了半晌说道:“分兵追吧,我就不信人能飞了”
人马立刻分成两队,分头追了下去,跑出三五里,又是一处岔路,张恪只好继续分兵。
就这样,一直追到了暮色降临,张恪身边只剩下气喘吁吁的二十几个人,其余人全都分了出去。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追到了两驾马车,不过全都是破损的,人早就跑光了。
歧路亡羊
张恪总算是领教了老西儿的厉害,他们追着马车跑的时候,说不定硕托已经脱身到了草原。
暮色降临,登高远眺,长城蜿蜒,外面就是苍茫的草原。
马彪不服气地说道:“大人,追到草原去吧我就不信硕托还能逃了。”
其他士兵更是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不必”张恪突然摆摆手,冷笑道:“不追了,老子要来个守株待兔,等着硕托自投罗网”
第二百零二章老奴的大礼包
“薛大人,我也不瞒你了,就在你下令收缩兵力,四门紧闭的时候。有人已经把贝勒硕托救走了,眼下怕是到了草原上。”
“硕托是谁”薛敦仁茫然地问道。
张恪实在是无语了,只能说道:“就是奉集堡大捷被俘虏的老奴孙子,代善的儿子。”
“哦是他啊”薛敦仁喃喃自语:“啊张大人,那个硕托不就是您抓的吗”
“还算没糊涂到底”张恪怒道:“薛大人,要不是本官抓得他,圣上会让我一个武夫当钦差大臣吗说句不客气的,换了别人,谁有本事抓回硕托”
“那是,那是”
薛敦仁的额头冒汗了,他再糊涂,好歹也是两榜进士出身,硕托是大明俘虏的最高级别的女真贵族,是大明在一片灰暗之中的亮点,是天朝的脸面
却因为自己的愚蠢,把硕托给放走了,还能有活路吗
噗通
薛敦仁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张恪的面前。
“张大人啊,可不管下官的事啊,全都是金万贯害我,我,我要把他千刀万剐了”
“你省省吧”张恪不屑地说道:“一个商人能顶得上堂堂的贝勒吗现在宫里和内阁都压着此事,他们在等,你知道等什么吗”
薛敦仁这时候也恢复了一丝理智,张恪能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多半不会往死路整自己。
“张大人,下官以为是在等大人,等您把硕托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