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朝鲜气候偏冷,厚实保暖的呢绒正好遂了愿。
方芸卿第一次感受到了天朝两个字的分量,难怪那帮读书人都臭屁臭屁的,还真有自傲的本钱
随后到了日本,情况也差不多,同样受到追捧。
墙里开花墙外香,朝鲜和日本的商路打通,呢绒一下子成了紧俏货。
义州的纺织作坊昼夜赶工,还不够卖的。不得不扩充忍受,增加织机,甚至从大同采购,把晋商的那一份也买了过来。
如今纺织成了义州最赚钱的生意,连带着家里有个织工,就仿佛考中了秀才一般,是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盐和呢绒,两个最赚钱的行业摆在大户们的面前,他们几乎不敢相信张恪会如此大方。一个个激动地来回搓手。
“大人,您不是逗我们吧”
张恪翻了翻白眼,讥笑道:“你们当本官愿意吗舍命不舍地的东西,毛都白了。还想上蹿下跳的闹,你们当本官手里的刀生锈了不成摸摸自己的脖子,有没有建奴硬”
几句话虽然带着讥诮,可是在场人都听了进去。尤其是祖宽之更是浑身哆嗦,鬓角汗水流成了河。
他们总觉着士绅大族是朝廷的根基,法不责众。只要他们抱团,就没人敢来硬的。
可是张恪就是不信邪的,他竟然驱使鲍承先等人当先锋,半个月间就杀戮无数,要不了多久,刀就会砍到他们的脖子上
想到这里,每个人都暗暗捏了一把汗。
“多谢大人宽洪大量,小的们感激不尽”
张恪背着手,在众人面前缓缓踱步,笑着说道:“人人都知道我张恪杀了不少人,以为本官飞扬跋扈,嗜杀成性可是诸位可曾知道,张某从来都是有钱大家赚,你们去河湾村,去大清堡看看。义州的军工作坊承包出去多少活计,就连城堡都可以交给商人修造。真心跟着我张恪的,绝对不会吃亏,同样两面三刀我也不会客气,你们懂吗”
“懂,懂,我们都懂”这帮人战战兢兢,乖得和孙子一样。
张恪沉吟半晌,继续说道:“不少人都是耕读传家,本官心里清楚。可是你们想想,百姓都变成了你们的佃农,一点税赋都不用交,本官的部下吃什么,喝什么一句话,土地的事情你们让一步,我保证不让你们吃亏。还有人想当地主,你们随便买地去,只要不在辽东,本官还愿意给大家帮忙”
“言尽于此,愿意合作的,把田产报上来,去偏厅折算成股本,签好文书,咱们就是朋友,要是还想守着老黄历,后果如何,你们自己清楚”
说完之后,张恪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满屋子的士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该怎么办,是舍弃祖传的家当,还是另投新欢,重新开始
足足沉默了半个时辰,还是站在门口的吴襄最先站了起来,拔腿往外面走。
“吴老弟,你真想好了”
吴襄嘴角抽搐几下,叹道:“犬子才十二岁,总不能让他没了爹吧”
一句话满屋子都愣住了,是啊,足有半个月没回家了,还不到乱成什么样子。祖宽之晃着苍白的脑袋,念叨着:“胳膊拧不过大腿,拧不过啊”
士绅大族都选择了妥协,乖乖交出了田地和佃农,至于还有一些小地主,张恪可没心思跟他们谈,也没有那么多股本去赎买。
一句话,跪在地上唱征服,不然张少保弄死你
没有大家族牵头,零碎的士绅根本没啥战斗力,乖乖投降。辽东的田地终于都落到了张恪手里,百姓也是一样,彻底洗牌的时刻终于到了。
吴伯岩送祖宽之等人出了大营,一脸歉意地说道:“少保和中丞大人本来是要亲自送诸位的,可是不巧,经略大人刚刚到了广宁,不得不去迎接。诸位放心,佥的约书绝不会改变,咱们一切按规矩办”
吴伯岩说完,催马就跑。留下了一群傻愣愣的家伙
足足过了一刻钟,才有人一拍大腿,痛苦地狼嚎。
“娘的,老子被耍了”
这些士绅大户终于明白了,张恪怎么会突然变了脸,肯拿出真金白银和大家交换,敢情是朝廷派来了新的经略。
张恪和王化贞头上多了一道紧箍咒,让他们没法为所欲为。
只要再坚持三天,只要三天
等到经略大人到了,就有转机了
这帮人心头都在滴血。可是让他们反悔,谁也没有胆子。
祖宽之眉毛都白了,竟然让一个小年轻给耍了,老头子都有心买块豆腐撞死了
“祖老,您看是不是找经略大人说说啊,我们这一肚子苦水,总该有人管吧”
“呸”祖宽之一口浓痰甩到了出主意的家伙脸上。
“臭不可闻,张恪是什么人物,敢和他出尔反尔。咱们上了一次当,求着漫天神佛,能保佑咱们别上第二次当”
祖宽之说着,摸了摸怀里的约书。薄薄的一张纸,就是祖家的全部未来了五味杂陈的大家伙转身纷纷离开。
广宁城外,张恪和王化贞并肩站立,眺望着远处。没等多少时间,远处出现一队人马,不多。一两百的样子。
“永贞,王在晋此人可不简单,小心应付才是。”
“我知道”
两个人催动战马,带着辽东的文武诸臣,缙绅耆老一起迎了上来。离着很远,对面的人就主动下了战马,笑咪咪地站在当场。
张恪和王化贞急忙下马,小跑着过来。
“卑职末将见过经略大人”
“免礼免礼”王在晋急忙伸手拉住了两个人。
“张少保,王巡抚,你们可是辽东柱石,名满天下。老夫此来,只带了一双耳朵,就是想听听二位的高见。”
王在晋把姿态放得极低,全然没有一点架子。不过越是这样,就越不能小看了他。
张恪仔细打量,王在晋面目清秀,三绺墨髯,个头不高,但是精气神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