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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呈秀一把揪住张恪的衣襟,眼圈通红。

“永贞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辽东都是你的地盘。想要调查孙阁老,你不帮忙,我这小胳膊小腿,一点兵权都没有,还不被生吞活剥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

“我就赖在你的府上不走了”

张恪被他气乐了,笑道:“不走就不走,你不走我走,本爵这次回来是搬迁兵器作坊,再有几天,我就扬帆出海,前去金州了。崔大人要是不嫌弃,想在府上住多久都没事,我养得起”

你养得起,我还住不起呢

崔呈秀心里都骂翻了天,两年不见,张恪竟然变得这么油滑要是什么都自己一肩扛了,以后追究起来,不定有多少麻烦呢。

可是他又能如何,张恪就是不下水啊

正在崔呈秀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杜擎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密报,送到了张恪手里。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侯爷,您亲自看看吧。”

张恪翻开了密报,仔细看去。从他的肩头上,伸过来一个大脑袋,崔呈秀眯缝着眼睛,一起看着。

“按察佥事袁某强征民夫一万五千,花儿营原有民户不过八千,一户两丁,力有不逮。十余位乡老求情,竟遭毒打。百姓愤而自保。袁某竟然下令部下用大炮猛轰庄强。炮弹所过之处,百姓身躯糜烂,惨死当场,官兵杀入村庄,抢掠无算,行如狗彘,百姓奔逃嚎哭,惨状胜似建奴来袭”

“娘的,他们想干什么”张恪狠狠一拍桌子,震得茶壶飞起老高。

崔呈秀一惊之下,竟然咬到了舌头,可是他浑不在意,心中乐开了花。

“这下你张永贞还能忍着吗”

第三百七十八章告状上

崔呈秀在五百名骑兵的簇拥之下,日夜兼程赶到了广宁。片刻不休,直接前往督师衙门。

“快去通报孙阁老,钦差崔大人到了”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给孙阁老看门的更是高人一等,尤其是身在辽东,各地的武将都要巴结,想见阁老一面,没有二百两的红包是别想进去。

门子都学会了四十五度看天,介于文艺和普通青年之间,横的像是螃蟹。

但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听到“钦差”两个字,他们顿时都傻了,看天的眼睛瞬间盯着地上,浑身颤颤发抖,几乎跪倒。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禀报孙阁老”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去不多时,府门大开,孙承宗穿着一品朝服,在众人簇拥之下,从里面走了出来。

孙阁老身材高大,胡须张开好想小戟一般,双目明亮,异常威严。如今又统帅千军万马,身份非同寻常,比起京城的时候,更胜三分。

崔呈秀虽然是来查办孙老师的,可是在表面上可不敢有丝毫失礼,他抢先下马,躬身施礼。

“阁老为国戍边,实在是辛苦了,下官倾佩不已。”

孙承宗微微一笑,声音洪亮地说道:“不敢,部堂大人前来,老朽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阁老太客气了,您老劳苦功高,何人敢问阁老的罪。”

崔呈秀话里有话,没人问你的罪,可是要问你手下的罪

不知孙承宗听没听懂,只是淡然一笑。

“部堂大人,快请进吧。”

进入大门,来到了正厅,这里已经摆好了香案。孙承宗领着手下人跪在后面,恭恭敬敬聆听圣旨。崔呈秀当即将旨意拿出来,大声宣读。

天启对待老师非常客气,在旨意中只说听闻辽东有民变,事关重大,特地派遣刑部尚书崔呈秀前来调查一二。孙阁老辛苦戍边,人尽皆知,万万不许污蔑阁老。还请阁老配合调查云云

读完了旨意,孙承宗接过来,放在了桌案上供起来。步奏都弄完了,崔呈秀笑着坐到了孙承宗的对面。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润润干渴的喉咙。同时偷眼打量孙承宗,只见他脸色很不好看,可是没有什么担忧,只是一股难掩的怒火。

“孙阁老,下官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对辽东的事情知道不多,还请阁老赐教一二。”

“呵呵。崔大人,你不是去过义州了吗定辽侯难道没有说什么,还用得着问老夫吗”

崔呈秀不免一愣神,看来这位孙阁老也不简单。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下官的确去了义州,不过却是去询问金州等地的战局。定辽侯正准备迁移作坊过去,还有大造海船,开辟农庄。忙得焦头烂额,无心他顾啊”

孙承宗一听这话,突然一拍桌子。豁然站起,吹胡子瞪眼。

“他忙,老夫就不忙吗崔大人,你也在兵部干过,熟知戎政,大敌当前,建奴凶顽。当务之急就是修造城堡墩台。一来可以抵御建奴攻击,二来可以守卫故土,屯田兴业,三来可以作为进攻的据点,择机光复故土。老夫到了辽东之后,不辞劳苦,千万各地视察,发现定辽侯张恪,巡抚王化贞等人,竟然不思修城,不顾防御。倘若建奴来袭,辽东百万生灵都有灭顶之灾。”

孙承宗发挥了老师的特长,滔滔不绝地讲道:“老夫上书朝廷,请求修造城堡,整顿军备,圣上已经恩准。可是辽东官员躲在百姓后面,煽风点火,百般阻挠,竟然怂恿刁民据堡抗衡,不负徭役,不造城墙。有刁民必有赃官,今日崔部堂前来,老夫也有一请,那就是彻查张恪王化贞等人,看看他们究竟是何居心,为何反对老夫,反对朝廷”

崔呈秀听着,心里不由得鄙视起来,孙老师不愧是翰林词臣出身,又在礼部混过,嘴皮子实在是太伶俐了。

可是仔细推敲,他的话却是完全的一厢情愿。

“孙阁老,你说定辽侯不懂守御之道,那为何从万历四十八年开始,辽东大小胜仗都是定辽侯打的,而且还刚刚击毙老酋,论起领兵打仗,您老自以为比定辽侯还要高明吗”

“这”

几句话掐住了孙承宗的脖子,他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就算他敢说比张恪高明,可是谁会相信,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得了失心疯。

崔呈秀并不放过他,而是继续说道:“孙阁老,据我所知,张侯爷的部下已经能和建奴野战对拼,只要有些城池依托,互相支援即可,不需要大肆修城。至于阁老说张侯爷不顾防御那就是天大的的冤枉,他曾经亲自向朝廷进献过守御之法,其中提到城池不必修得很高,而是要因地制宜。或是挖掘地道,或是构筑菱形堡垒,总之要扬长避短,以火器制敌。”

在孙阁老的意识中,城池都是四四方方,规规矩矩,越是高大,越是厚实就越好。可是张恪经过多次战斗,却总结了另外一条路子。

火器不同于冷兵器时代,防御工事必须有足够的纵深,能够抑制对方骑兵,又能发挥火器的优势。单一高大的城墙,已经被成体系的纵深工事代替。

孙承宗不知道其中奥妙,想当然地认为张恪不思防御,还向天启狠狠告了张恪黑状。此时被崔呈秀当面嘲讽,孙阁老面子越发挂不住。

“崔部堂,你此番前来,是要教训老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