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钦也摇头:“李朝年说那东西在我家乡,只是我们一直不知道而已,那东西我见过,但后来我离开了,也不知道那东西的下落,只能再去一次看看,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李朝年吗”薛甲宏夹了一块肉放在碗里,只是看着,又放下筷子问,“你们应该知道白骨和李朝年曾经是一个人吧”
“知道。”胡顺唐回答完后,又看着薛甲宏,“先生认识李朝年和白骨”
“有过一面之缘。”薛甲宏又端起碗来,同时看了夜叉王一眼,仿佛话中有话,又指着桌子还剩下许多的碗碟道,“先吃饭,吃完饭后我泡壶好茶再聊。”
一顿饭就这样在沉默中吃过了,饭后薛甲宏到了里面最大的那间卧室,抱着被褥等东西出来,带着抱歉的语气说大家只能将就挤一挤,又告诉他们这间房子是古科学部在山东的安全屋,应该不存在什么危险,而且以他的推测,他们被通缉也许只是政府演了一出戏给别人看。
“演戏”胡顺唐不解,众人围坐在地上,看着薛甲宏泡茶,又倒在小杯之内,抬手示意大家各自拿杯。
“我薛家原本祖籍山东,当年因为用异术得罪了人,为了避祸干脆闯关东去了东北,在那帮人寻龙点穴也算过得安稳,后来因为局势太乱,人又弄了个伪满洲国,薛家的祖辈就打算离开,返回关内,但也不能再回山东,毕竟那里还有仇家,就是那一年,我家祖辈在帮人看矿山的时候,偶遇到了两个高人”薛甲宏说到这,抬眼看着胡顺唐,几乎是一字字道,“那两个高人指点我家祖辈,要走就向西南走,云贵川三地取其一,但建议在四川扎根,可避战火,不过必须要与关外断绝一切联系,否则还会惹祸上身。”
当时薛家祖辈哪儿相信这番话毕竟他们也是做风水命理的,自己都没有算出来,怎能就相信两个偶然在路上遇到的人但那两人却似乎比薛家人还要精通风水命理,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还分析了未来的局势,薛家祖辈回去想想觉得也有些道理,干脆举家迁移,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到了四川扎根。可那时候薛家已经开始从事药材买卖,毕竟从关外向四川等地倒卖一次药材,就足够他们一家上下吃个大半年的,当然不会放过这谋生的买卖,况且在抗战期间,多有人谋害异术者,所以风水师等人都隐姓埋名,只有少数人为了谋生才在街头摆摊。
“说来也怪,抗战期间,因为我们想尽办法倒卖药材,与关外有联系,被民国缉私局的人扣上了一顶通敌的帽子,差点被抓起来枪毙,好在是平日内与政府官员走动甚多,算是保住了一命,不过差点也把家产给败光了,东山再起也是后来的事情了。”薛甲宏盯着冒着白烟的水壶,却没有伸手拔下电水壶的插头,就那样看着浓浓白烟,仿佛白烟中能显现过去的事情,“后来爷爷也好,爸爸也好,都试图去向同行询问是否知道那两个人,但都没有答案。因为那样,家中人决定保留下来异术,将其代代相传,但是定下了与其他异术家族相同的规矩,那就是绝对要隐藏自己的身份,非紧急或者特殊时候不能使用。其一是因为担心会惹祸上身,其二是关于政府内有个古科学部的传言,听说一旦用异术犯了事,就会被他们抓住,投入大牢永远不见天日,所以现在用风水异术四下公开混饭吃的人,大部分都是江湖神棍,都是去书店买两本所谓的算命书摆摊骗人的。”
“先生,你家祖辈遇到那两个人的时候,是哪一年”胡顺唐问,不用猜都知道那两个人十有八九就是穆氏兄弟,这事越来越奇怪了,坐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与穆氏兄弟有着关联,这就是吒翰所说的命运吗
薛甲宏端起茶杯喝尽,放下道:“民国二十六年”
“一九三七年。”夜叉王补充道,托着下巴也盯着水壶,此时却是莫钦的一句话让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身上。
莫钦皱眉道:“我是一九三七年离开家乡,也是那年遇上的穆氏兄弟。”
薛甲宏一听,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抖,立即问:“你家乡在什么地方”
“很远,黑龙江,现在算是紧挨边境,属大兴安岭地区,从前叫小河县,现在叫塔河,还是塔河下面的一个较为偏远,但相对富饶的村子。”莫钦从包内拿出袖珍地图,翻到黑龙江地区那一页,指着最北的一个地点道,“就是这里,我们的村子从前叫钦天村,挨着依西肯,在边境之上,与俄罗斯隔河相望,不过这个村子在1937年就彻底消失了,因为整个村子中还活着的人只有我,其他人全都被人给杀了”
胡顺唐指着地图问:“当时河对面就是从前苏联控制地区,人屠村是为了什么在那种地方干这种事情,就不怕对面的苏军敏感吗”
“苏军最早承认伪满洲国的就是苏联除了之外,最早向伪满洲国派遣特使的也是苏联人不可信,苏联人更不可信。”莫钦摇头道,合上袖珍地图,靠着门。
小聚会在沉默中散了,分配卧室后,夜叉王在阳台值夜,葬青衣、修罗和莎莉睡在主卧,莫钦、胡顺唐、薛甲宏睡在次卧,把客厅单独留给了胡淼。睡下去时,已经到了凌晨3点,接近4点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胡顺唐端着杯茶,靠在窗台上,眯着眼睛看着刺眼的阳光照射来的方向,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日出的时间竟然这么早。
“睡不着吗”一直没睡的莫钦也爬起来,把脑袋挂在窗台上面,看着外面。
胡顺唐喝了一口茶道:“这不是废话吗”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路还长。”薛甲宏也爬起来,靠在床头看着转过身来的两人,“胡顺唐,你得做一个选择,胡淼和莎莉至少有一个人得留在这,但我的建议是你把她们两人都留在这,毕竟这里还算是安全,你们一旦离开,就得开始逃亡,对了,还有那只狼,带着一只狼四下走,太引人注目了。”
“先生说得对,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胡顺唐露出个笑容,脸上的笑容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灿烂,倒是莫钦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脸,满脸愁容。
“嘿,怎么了”胡顺唐把茶杯递给莫钦,“来点你不会只对烙阴酒感兴趣吧”
“不会,其他的东西多少我都能摄取一点,说起来我还得想办法弄点烙阴酒,哪怕是半成品,也能让我撑下去,不过成品好像真的管用,好几天了我的身体都没有出现异样。”莫钦说罢,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放下道,“听说你去过阴间,也就是地狱,那是什么样和我看到的一样吗”
“阴间是阴间,地狱是地狱,你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地狱。”薛甲宏插话道,盯着天花板。莫钦面无表情地从窗台离开,开门去看厕所,等他走后,薛甲宏又道,“他虽说长相与年龄不符,但内心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与异术者长期混迹在一起,迟早会产生变化,迟早也会见识到什么叫做地狱。”
“是吗地狱我们见过的那个叫阴间,他见过的那个才叫地狱。”胡顺唐转身看着太阳的方向,从未有过这么喜欢日出,喜欢被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