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军倒地死去,贺昌龙抓着枪依然保持那个姿势,在明白自己干了什么之后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他只是本能反应开枪射击,而且听到了子弹碰击到匕首的声音,但死都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而抓着越军匕首的魏亚军更是傻了,靠着树站在那,看着手中的匕首,半晌才抬眼看着那名越军倒地的位置,又低头去看匕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抬手就能抓住的。
两人傻站在那许久,一直到黄永模和邓泽义赶来才反应过来,原本枪声响起的瞬间,他们就准备赶来,但贺昌龙有叮嘱,千万不要乱动,加之在蜂巢的演习事件,他们知道必须得彻底执行命令,擅自做主有可能全军覆没,还得搭上范主的命。
黄永模和邓泽义看着他们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后贺昌龙吞了口唾沫,将先前发生的事情说给两人听,两人听得目瞪口呆,因为这种事要发生的可能性太小了。徒手抓住飞来的匕首,其实并不算费力,但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能抓准就很神奇了,而且举枪射在飞行中的匕首,更不可能,曾经他们带新兵的时候,有两个新兵声称自己以前在家中就是打猎的之类的,还说自己射击是一把好手,标准100米靶,5发子弹全部脱靶,这才知道猎枪和军用枪支不同,而且平日肉眼认为的100米和标准100米有很大的差距,更不要说200米之外到子弹最大杀伤力的400米之内了,能在100米这个距离中做到百发百中的可以说是千里挑一。
做了短暂的停留,又搜查了下死去的三名越军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只能认为他们是故意炸了这个地方,引贺昌龙等人来,说明他们是很清楚有解放军上山侦查了,贺昌龙等人的行踪也已经暴露,但为什么这群人占领有利地势却不展开偷袭这种环境下,他们放冷枪贺昌龙等人躲都没法躲。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贺昌龙做了一个大胆的判断这几名越军并不是为了伏击他们而来的,而是伏击其他的人。
“不是伏击我们,那是伏击谁除了咱们难道还有其他友邻部队的人来了”邓泽义很纳闷。
一向脑子不转弯的黄永模此时冷静下来想了想也赞成贺昌龙的话:“排长说得对,肯定不是伏击咱们,你想想,他们如果设圈套要伏击咱们,那么早在几小时前就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即便是被我们发现了那种诡雷,他们只要潜伏在暗处,等我们接近诡雷的时候,直接开枪引爆,我们完全没有地方可以躲,五个人瞬间全部完蛋,还需要费这么大的劲”
“对”魏亚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手中还捏着那柄越军的匕首,还在回想先前那瞬间发生的事情,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抓住的。
贺昌龙此时一方面在想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另外一方面也和魏亚军一样,不明白自己为何那么有信心,开一枪就能把匕首给击飞
“啊啊”在周围查看的范主忽然跌倒在地,指着那片焦土旁边的地图怪叫着,声音很大,贺昌龙立即上前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说话,在他耳边轻声让他冷静,随后示意马上离开这个位置,不要走回头路,直接朝着山的南面有工事的位置前进。
范主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贺昌龙等人也来到一处山洞口,为了保险起见,并没有进山洞之中,担心被追踪的越军来个瓮中捉鳖,只是在山洞口岩石后方躲着,这才问那范主为什么要怪叫
范主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喝了好几口水之后,才眉头皱紧着说:“你们快走吧牛鬼猪神出来了都出来了我看见脚印了”
“脚印”贺昌龙看了其他三人一眼,他们先前在那搜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脚印,为何偏偏范主发现了
范主肯定地说:“是脚印我以前也见过我小的时候也见过,而且这座山的南面半山腰的位置就是我们村子几百年以来的坟地。”
范主越说越悬乎,贺昌龙抬头看天空,随后对范主说:“你有话路上说,时间不多,我们还得朝南面走。”
范主这次不干了,摇着头说自己绝对不会带他们去的,如果“牛鬼猪神”没出来还好,这次出来了,肯定事件不小,村子会遭殃不说,而且坟地也会被毁坏,到时候他的罪过就大了,沙意思就是让他带着他们早点结束这件事,然后离开,免得惊扰了“牛鬼猪神”。
“范主,我不明白你所说的牛鬼猪神到底是什么东西”贺昌龙低声问,“你形容下那是什么模样”贺昌龙心中觉得也许是某种野兽,村民畏惧没有看清楚,传来传去,以讹传讹最终演变成那种东西,可他不能直接说出来,因为信仰和恐惧这两种东西,有时候在某种意义上是一样的。
“我见过我见过我见过”范主重复了三次之后,抬眼看着贺昌龙道,“我告诉给沙妈,沙妈不相信,让我不要对其他人说,但我亲眼见过,我知道牛鬼和猪神是相同的相同的东西”
贺昌龙听范主用了“东西”这个词来形容那个“牛鬼猪神”,知道他也仅仅只是害怕,明白这是突破口,也有希望了,于是火上浇油,立即追问:“为什么你什么时候见过的那是什么”
“我小时候,很小,我忘记那年我多大了,但我记得那年有个嫩汉的阿娘死了,按照规矩阿娘死之后要在家中停放三天,停放完了之后,再送到山北面的林子里再放一晚,老人说得让牛鬼将嫩汉阿娘的魂魄带走,一天之后才有专人把阿娘的尸体给抬走,埋到南面的坟地中,否则是不能进坟地的。”范主四下看着,好像生怕那怪物突然出现把自己抓走了一样,“那嫩汉和我是好朋友,他娘死了,我们也很伤心,但听沙妈说过,人死三天魂魄不会走太远,于是我们就想到也许可以复活阿娘,我们什么都不懂,就找了一个经常来买卖东西的脚商询问,那脚商说自己去过很多地方,什么都知道”
范主说那名脚商总是神神秘秘的样子,总是说这个村子里面的风俗是和中国一样的,只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所谓规矩,但实际上并不可信,因为说这种话脚商并不被村民所欢迎,但他是为数不多来买卖东西的商人,所以到后来大家也仅仅只是做交易,其他的事情很少交谈,怕触犯某种禁忌,也是因为如此,范主那名好友阿娘死后,他们才决定冒险去询问那名脚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第五章上脚商
范主的记忆中,那名脚商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外面套着怪异不合身的黑色褂子,卦摆处还掉着一个铃铛,看起来很瘦弱,但每次都能独自挑着两担货物来往各地,毫不费劲。某个炎热的夏季,脚商在村口歇脚喝水的时候,脱了衣服,路过的范主才发现脚商身强力壮不说,全身上下都布满了伤疤,背上、胸口、双手手臂都写上了某种他看不懂的文字,看着像是汉字。
脚商留着络腮胡子,眼窝深陷,形同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