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短时间内她都不必再去天梯试炼,等修为有所突破之后再去。
她拉开窗看了眼天色,月上中天,吴拓守在廊下,乐小义问他:程岩还是没回?
吴拓正要回答,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哐啷一声响,像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门板随之倒了下来,上边趴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
是程岩。吴拓认出此人身份,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快步朝程岩走过去。
乐小义也推开屋门,先朝院外望了一眼,未见追击之人。
吴拓行至程岩身侧,伸手探了程岩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这才查看查看起程岩的伤势。
没有锐器伤,是被人赤手空拳打成这样。吴拓眉头紧皱,抓起程岩的衣领提着他步入屋中,捡了张草席铺在地上,让程岩躺好,给他喂了一枚丹药。
乐小义跟着进屋,看清程岩的伤势,她眉头稍皱:程岩今日是去打探消息,他受伤想必与此事有关。
这里的人比乐小义预想的更加猖狂,仅仅只是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险些给程岩带来杀身之祸。
等他醒来问一问吧。吴拓道。
程岩躺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渐渐转醒,他睁眼看到自己躺在屋中,吴拓和乐小义都在身侧,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他咬了咬牙,一脸痛恨地叹息道:我没想到会这样。
这时,便听乐小义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程大哥何故一身是伤地回来?
程岩搓了把脸,用袖子擦干净嘴角边的血污,将自己的经历悉数相告:今日我去见了我堂兄,他叫程海,是家族的继承人,我约他出来喝酒,顺带打探消息。
一开始很顺利,他也把许多消息都告诉我,可后来说到一件事,他突然发了疯,毫无预兆地动手,我差点被他打死。
怎么突然动手,你当时和他说了什么?乐小义捕捉到关键信息,追问道。
程岩抿唇,脸色很不好看:我问他湘悦还好不好,这姑娘是程府的丫鬟,以前我还在程家的时候照顾过我,对我而言她就像妹妹一样,后来我离开程家,听说她做了程海的填房,我只是想到她就随口一问,没想到程海突然跟我翻脸。
乐小义闻言,也目露疑惑。
按理说如果程岩和程海兄弟间关系不睦,程海不会应程岩的邀,更不会告诉程岩他所知的消息。
就算那丫鬟先前照顾过程岩,程岩早已离开程家,而且此女又跟了程海,怎么说也不至于因为这一句话就大发雷霆甚至下如此重手。
必然还有别的隐情。
乐小义与吴拓对视一眼,吴拓心领神会,要想知道程海打人的原因,直接去问程海才是最直接的。
但是眼下还有比之更重要的事。
那程海都与你说了什么?乐小义问,程岩从程海处获悉的信息可能关乎乐小义能不能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离开临水。
程岩先前服了丹药,程海没想真把他打死,所以他身上大都是些看起来狰狞的外伤。
乐小义一问,他便回答:九皇子领兵来夷州之前,程家是临水的地头蛇,所以九皇子控制官府之后,程家为了自保,也与九皇子有所往来。
我问了程海九皇子所领兵马的人数以及九皇子身边有些什么高手,包括与夷州相邻的几个州城势力情况,他都告诉我了。
九皇子手里有私兵十万,他身后跟了一位从龙都带来的军师,据说此人修为很高,具体高到什么境界,他也不知道。除此之外,九皇子身边有不少先天高手拥护,跟随他一起来夷州的将军廉辉就有通穴境修为。
程岩侃侃而谈,乐小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十万私兵,其中九成以上都是会一些武功,但是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余下一些除开有官职在身的统领,大都也只是后天修为的武者。
按照程岩的话说,这九皇子虽然昏庸,但其身后势力一点都不容小觑,其规模甚至相当于一个二流甚至一流的宗派,只不过相对而言人数较少,可高端力量非常精锐,若贸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乐小义猜测,九皇子身后必然有溯源境的高手撑腰,比如程岩提及的那个军师,极有可能就是溯源境的大能。
而且,九皇子能在夷州作威作福却屹立不倒,就连作为地头蛇的程氏都要低头讨好,乐小义不得不多出几分猜想,或许九皇子身后不仅仅只有他从龙都带出来的那些人。
至于具体与哪些势力之间有纠葛,单凭程岩这几句话,乐小义难做推断。
程岩说完后,乐小义又问了几句,大体是问不出什么了。
乐小义起身,又从袖口中取出一小瓶丹药递给程岩: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程大哥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一些伤药,或许对程大哥的伤势有所帮助。
程岩没想到乐小义如此大方,一个小瓷瓶里足足三枚沁香的丹药,成色极佳,应在二品以上。
这些伤药对程岩而言无异于仙丹,他收在怀里,哪里舍得因为这点伤就服用丹药,起身向乐小义道过谢,便各自回了房间。
程岩所言,有几分可信?回到自己的房间,乐小义没有立即关门修炼,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吴拓聊起方才问到的消息。
她和吴拓初来临水,人生地不熟的,虽然程岩说他去岳州是为了找林言寿,但这不代表程岩此人当真信得过。
乐小义也不再是初出茅庐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对于刚刚认识的人,在有足够的了解之前,她都会留些心思,保留真实的态度和看法,就算出了意外,也有足够的心力应对。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吴拓摇了摇头:暂时不能判断,明日老夫再派人去会一会程家的程海。
此事就拜托吴长老了。乐小义点头。
第441章
第二日,程岩还是一大早就出门,待其走后,乐小义和吴拓也一同离开小院。
他们在一家茶馆约见剑神宗的线人,吴拓与来人对了暗号,那人便在乐小义对面的座位上坐下,头上的斗笠一掀,乐小义得以看清此人面貌,竟是个年轻姑娘。
此人容貌平平,衣着寻常,是没入人群中很快就能消失不见的那种。
但若细看,又会有所发现,她的普通不是真的普通,而是一种常年游走于各个场所的伪装,她脸上像罩了一层雾,旁人看过,很快就会忘记她的长相,因为她呈现在人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易公子。女人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向我打探消息需要收取一定费用,不知易公子能拿出什么与我交换?
她的声音外面包裹了一层内力,只有与她同桌的乐小义和吴拓能听清。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吴拓在联系剑神宗的线人时并未表明乐小义的身份,只说是一位贵客,让他们不要轻易得罪。
乐小义早有预料,当即取出一把刀放在桌上,不声不响地推到女人面前。
这把刀外是牛革所制的刀鞘,藏住刀刃的锋芒,看起来普普通通。
女人按住刀柄,拉开半寸。
刀刃锃一声响,寒芒乍现,冷冽的刀气劈在一侧静置的茶壶上,啪的一声掀掉了生铁茶壶的盖子,在那壶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
女人平静的面容不动声色,但乐小义敏锐地觉察她眼瞳微微一缩,唇线收紧,神态开始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