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42章(1 / 2)

砰。地几乎听不见的一声轻响,那抹微光也随之消失,卧室重新回归到女人没来之前的样子。

安静,昏暗。

单郁在原地又站了两秒,喉咙吞咽了下,她才后知后觉刚刚那种被哽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喉咙在发酸。

又僵又涩。

单郁十指紧握成拳,好一会儿,又精疲力竭地松开。

温姐姐已经走了,她说了那么多话。

可是,没有一句话是问她为什么要动手。

也对,老师肯定说的是董蔷薇骂她了。

可她早就不在意别人的谩骂。连被打的董蔷薇本人都不知道,究竟是哪句戳到了她的伤口,恼羞成怒。

单郁慢慢蹲下来,就地在木制地板上蹲坐。

旁边略高处的台灯映照在她身上,在旁边拉出一道小小的一团影子。

温姐姐是觉得,她就是这么任性的人吗?

难道别人随便的几句辱骂能和那次私生饭骚扰温姐姐相提并论,值得她情绪失控?

其实虽然温姐姐问了,她也不会说。

单郁胸腔那一块儿空空的,她轻轻地呼吸,好像只有呼吸能够给予她一点肯定,肯定她存在于这个世间。

这样的感觉就是难过吧。

跟从前被爸爸打骂被同学孤立,甚至失去和妈妈跟奶奶的感觉都不同。

这种感觉很淡,却又几乎完全攫取了她所有的心力

因为这份难过来源于温姐姐,所以才这么特别。

你不应该这样的。

对于温姐姐来说,你就是一个小孩子,你就是她的妹妹。

姐姐训妹妹。

从温姐姐的角度和心理来说,完全没有问题吧。

从前在村里,每当到了放学的时候,沿途的矮房子都升起袅袅炊火,路过时能听到里面小孩的哭声、大人的训斥声。

烟火气满满,温暖又吵闹。

你从来不说,可是心里很羡慕那些小孩,哪怕是家长恨铁不成钢的打骂。

你从前想要的、没敢想要的,亲情、关爱连同物质,温姐姐都一并给了你。

你凭什么还敢要奢求,奢求她对你也是特别的。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是存在于你的幻想之中,只满足你心情寄托的存在。

单郁跟自己解释、劝慰。

她永远笔直的脊背一点点弯曲,脸埋进了膝盖里。

她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理解。

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

温亦弦的行程是明天一早飞F岛。

二巡还在继续,她的三专已经开始筹备,这个季节的F岛是最适合取景的,需要收录的mv里,工作团队和当地最著名的摄影师已经预约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合上眼又睁开。

温亦弦叹息,这么看来明天肯定要水肿了。

不过还好,明天只是过去,后天才开始工作。

藕节般细白的长臂在黑暗里掀开了蚕丝被,温亦弦踩着拖鞋出了房门。

在隔壁那扇门前驻足许久,她最终按下门把手推门而入。

里头静悄悄的,窗帘厚重的那层没动,只拉上了一层薄纱。

月光隔着窗户又透过洁白的薄纱倾泻进来,打在地板和床上,留下不规则的几何光影。

温亦弦屏住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潜入了房间。

直到落座于单郁的床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女孩的睡颜,温亦弦才骤然察觉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么不正常。

你是中邪了吧?

温亦弦质问自己。

之前在自己同样黑暗的房间待了很久,现在温亦弦已经适应了这样昏暗的视野中视物。

她看清周围的摆设,也看清女孩侧着身子冲着她的那张冷清的脸。

呼吸规律而平缓,明显已经熟睡。

那么现在退出去?

温亦弦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甘心,好不容易才在女孩无知无觉的情况下闯进来的。

虽然这么想温亦弦更觉自己变态中邪

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都中邪了,就当是一场梦游罢了。

温亦弦跪坐在床榻,胳膊枕着床沿,单手撑住脸,她细细地看着女孩。

几乎目不转睛。

女孩在月光下愈发衬得冷白的小脸,形状恰好的眉骨,高挺而窄的鼻梁,羽扇一般丰翼的睫毛,和唇色浅淡的薄唇。

温亦弦悄悄对比了下自己的眼睫毛,有些失笑,女孩的眼睫毛比她的还要长。

从前她十几岁刚出道那会儿,还有个绰号叫睫毛精。

那眼前这女孩应该叫什么?睫毛怪?

温亦弦注意到女孩睡颜虽然平静,可眉心处却微微皱起。

不自觉的,她伸出手去想要抚平那处,可又怕惊醒单郁,终究作罢。

是因为受了同学的委屈,还是她刚刚的训斥太狠了?

温亦弦不得而知。

无论是哪个原因,都是她没有照顾好这个女孩。

对不起。

温亦弦只是嘴唇翕动,无声地在黑暗中对单郁念出这三个字。

有一有二就有三。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才能教导好一个孩子。

上次,单郁对人动手,她舍不得重责。

结果这回又出现相同的事,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态度没有引起女孩的重视才会再犯,所以她总不能一成不变。

你会不会觉得温姐姐待你太过严厉了?

温亦弦对着女孩的睡颜,悄然询问。

可是你是一个女孩子啊,不是每一次对方都刚好打不过你,也不是每次都刚好我的救援能到。

你这么细胳膊细腿的,太容易吃亏。

你知不知道?

我会担心。

温亦弦很想像往常一样戳戳小孩的肩膀,戳戳小孩的胳膊,可是现在不可以。

她只好隔空戳了戳单郁的脸颊。

我知道这次你很委屈的。

你们之间的对话,那个小同学怎么骂的你,我都问清楚了的。

别人不知道,我会不知道吗?

可是你那么要自尊,心思又敏感,一点儿也接受不了别人的可怜。

这次事件又是因为你的身世引起。

当温亦弦最后问出你有没有话要同我说而单郁回答没有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家小孩对她也不想揭开那层伤口。

所以她没有再提。

她只能以监护人或者说姐姐的身份,从明面上的道理去教育妹妹。

小鸵鸟,小笨蛋。

温亦弦不知道小孩有没有听懂她说的话。

你不是没人要的小孩。

我会要你的。

只要你跟我说,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到。

夜色渐深,那轮清朗的月盘也在天空悄然移动黯淡。

手机嗡嗡震动,温亦弦快速地按掉了口袋里的手机。

大半个晚上,她都在做些什么无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