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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1 / 2)

等等。

梁锐希颤着手指翻回至那首《遗憾》,看了一眼上面标注的时间,201X年4月28日。

……所以,从岩鹭山回来之后,周琰就去查了他妈妈的下落?

只是很显然,周琰查到后也没有告诉过他。

紧接着而来的劳动节,他们一起去了南市,他想起来,在南市时几个人又聊到了梦想。

那时候他已经很清楚律师和检察官的区别,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方向,并在吃饭时坦然地与吕靖同他们一起商量:“如果我想维护正义,打击犯罪,是不是更应该去考公务员,做检察官?”

他要是以前这样说,周琰绝对不会评价什么,反而会鼓励他去试试。可那一次,梁锐希清楚地记得,周琰直接地给予了否定,但说得也不像《遗憾》里写的那样直白,而是说:“你的性格不适合做检察官。”

他问“为什么”,周琰说:“那里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公正,而且还有很多的束缚。”接着又摆出他之前用来反驳自己的那套歪理,反问他怎么不再坚持己见。

可能是周琰当时的语气过于诚恳,他丝毫没有怀疑对方的用心,也可能是他吃了对方的激将,便快速打消了那个念头。

他哪里能想到,周琰那样劝他,只是得知了一个残酷的真相。

——因为白茜,他这辈子都做不了检察官。

梁锐希又翻回至记事本的扉页,指尖划过那句力透纸背的《定义》,忽然感觉到很悲伤,他也不知道这悲伤到底从何而来。

他跟他的妈妈已经分离了十多年,虽然他很想她,但那份母子之情早已被小姨多年的付出所取缔。他得知她的下落,更多只是为解开年少时的心结。

看到这一行字,知道妈妈并没有抛弃他,他大半的心事便已了结,得知事实全貌只是早晚的事。

他对检察官也毫无执念,因为那一点点苗头才冒出来,就被周琰给掐灭了,所以根本说不上有过“放弃”的遗憾。

他更不需要为周琰感到难过,因为他和周琰在一起,周琰已经得偿所愿了。

他又想起当初问周琰香味从哪来的时候,周琰说的那句“不告诉你”,那时他还以为周琰是在闹别扭、在傲娇。

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宛如一个傻逼,通过一点点回忆发现周琰喜欢他,便以为自己了解的就是全部,还为此沾沾自喜,没想到他窥见的只是冰山一角……

而今望见这冰山,梁锐希只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就像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又像是十八罗汉的金钟罩,铺天盖地把他笼在其中。

泪水盈出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浑然间意识到,他已经在被裹在一个名为“周琰”的世界里,再也逃不掉、出不去了。

第57章道阻且长

梁锐希问自己要怎么做才算对得起周琰这份感情——

等周琰回来,询问各种他不知道的细节和他妈妈的情况?还是对着周琰痛哭流涕,说床下的秘密让他很感动?

他想这都不是周琰愿意听到、看到的,周琰甚至并不希望他知道这些。

何况是在这样一个时间点,在距离他司考已经时日无多的情况下。

梁锐希合上手中的诗集,劝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一点,别让周琰看出不对劲,可这样想的他,眼前却又浮现出《别哭》里那一句“你想要我多笑,我便多对你笑”。

梁锐希眼眶一酸,差点没忍住再次泪奔。

他想看周琰笑,周琰又何尝不想看见他笑?

梁锐希狼狈地抹了把脸,努力扬起嘴角,把手中的签名照、便签条、记事本一一放回原先的位置,又将翻出来的肥皂放回纸箱中,整整齐齐的码好,再盖上床板。

初秋的阳光漫过写字台上的高高叠起的法考资料,梁锐希立在桌边,身后是已经归整完毕的床铺,床下的秘密仿佛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可周琰那份厚重的感情却已经沉在了梁锐希的心底。

他身侧墙上挂着的电子日历上显示着当日节气“白露”,还贴心的附了一首四句诗词——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诗里的白露非节气里的白露,但这首诗却给了梁锐希启发,他中学时背过,记得后面一句是“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他想,他大概只能用自己的余生去回应周琰这些年来的情深与期待,才能做到对得起也不辜负。

司考当前,天大的事仿佛都要被往后推,包括梁锐希对白茜为什么会入狱的疑惑,也包括周琰与白芸什么时候开始秘密来往。

因为知道了这些问题的答案并不会对当事人有任何帮助,而向他隐瞒这些事的人也显然不希望他受这些情绪的影响。

但梁锐希并非麻木不仁,自打在便签上看见与白茜相关的信息开始,他同时沉浸在了一股焦急与后悔的情绪当中,焦急母亲当下的安好,后悔这些年自己都没有去真正去关心、去打探过。

可他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冲动少年,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于是只能强压下这份情绪,将之转化成司考的动力,并劝诫自己,帮助亲人的前提,也需要他拥有与之匹配的能力。

-

当晚周琰下班到家,梁锐希还在写字台前刷题。

卧室门没关,周琰径自进去,来到床铺,早上他起得早,没看见被子下有多狼藉,此刻他自己都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一幕要是被别人瞧见,不知道这是酸奶,没准还以为他们昨晚在这里大战了三百回合呢。

看来下次还是得收敛一点,或者在下面垫一条浴巾再玩……

周琰边在心下琢磨边收拾,把脏床单丢进洗衣机里去洗,又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床单铺上,像只忙碌又开心的工蜂。

等铺好后他才站在梁锐希身后,邀功似的说:“我换好了,你晚上想吃点什么?”

梁锐希没有回头,在写字台上支着手肘做了个勾食指的手势。

“怎么了?”周琰以为梁锐希碰上了什么难题,弯腰去看他桌上的卷本,但没想到才俯下-身去,就被对方反手倒扣住了后颈。

接着梁锐希偏过头来,给了他一个吻。